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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澀靦腆的牧童牧女、驍勇善戰(zhàn)的格薩爾王、活靈活現(xiàn)的羌姆舞場、敦煌文獻中的藏文版儒家典籍……在西藏能工巧匠的手中,一塊木板能被雕出各種花樣,潛能無限。
日前,“指尖神韻——西藏雕版文化創(chuàng)意展”在拉薩舉辦。170余件古今雕版、超300件拓片亮相西藏自治區(qū)群眾藝術(shù)館,其中許多珍貴文物是首次公開面世。
雕版上的西藏故事
板材油潤厚重、雕刻蒼勁有力,一組清末雕版盡顯古樸之美。
雕版拓片《六長壽》,印有長壽巖、長壽老人、長壽水、長壽樹、長壽鶴、長壽鹿六樣元素,是西藏經(jīng)典的風俗畫題材,其中長壽老人還有內(nèi)地壽星形象的標志性凸額。由于寓意吉祥,它出現(xiàn)在唐卡、家用藏式柜彩畫以及布達拉宮的壁畫上。
雕版印刷從內(nèi)地傳入西藏已有近千年歷史。饕餮、龍鳳、雙魚、長城紋、萬字紋等中華民族的共同元素符號,在雕版上隨處可見。細心觀察可見,一些裝飾紋樣的花邊被古人設(shè)計成迷宮,經(jīng)過一番摸索可以走通。
西藏懸掛山間、隨風搖曳的成串彩旗,是從古象雄時期留傳至今的祈福物——風馬旗。一組來自西藏各地的17件拓片告訴觀眾:古代的風馬旗以雕版拓印而成,其上繪馬,有的肅立、有的飛奔,有的高傲、有的溫馴,種種儀態(tài)不一,還有的和龍鳳虎獅一起嬉戲。
印有藏裝男女的版畫用于舊時結(jié)婚,主家貼于門框取祝福之意;一幅版畫左猛虎、右牦牛,贊揚高原男子勇敢與敦厚兼具的品性;古時有人相信,有的拓片貼在腮上可緩解牙痛,實為心理暗示……雕版文化,蘊含著西藏民俗的別樣風采。
刻刀與酥油,見證匠心傳承
2022年北京冬奧會開幕式上,由各國“小雪花”組成主火炬“大雪花”的場景讓人記憶猶新。展覽中的一塊創(chuàng)意雕版,精心復(fù)刻了中國隊的引導(dǎo)牌。
參與開幕式引導(dǎo)牌方案設(shè)計的插畫師李旻,為展覽負責人、西藏自治區(qū)群眾藝術(shù)館二級美術(shù)師扎西羅布提供了“雪花”方案的細化紋樣。
作品展現(xiàn)了當代西藏雕版匠人精湛的工藝水平。“如果不說一句,大家可能誤以為是機雕!這些紋樣最細的地方堪比發(fā)絲??痰渡砸诲e位,整幅畫面就會被破壞。”扎西羅布說。
展廳現(xiàn)場有不少當代創(chuàng)意雕版。一組雕版上的人物擺出各種柔韌體勢。扎西羅布提示說,作品細看是30個藏文字母,結(jié)合象形符號與拼音文字,用人物形體表現(xiàn)藏文字母是作品的巧思。
豎立疊放、深插避光、整柜收藏……以自治區(qū)級非遺“普松刻板制作技藝”制成的一柜雕板,以實物展示保存方式。
高原空氣干燥,對保存木刻構(gòu)成挑戰(zhàn)。為避免雕版變形開裂,古代匠人想到用酥油養(yǎng)護它。
“雕刻后一段時間內(nèi),要把板子泡在酥油里煮透。”扎西羅布說,酥油浸潤木材的纖維導(dǎo)管,讓雕版隔絕灰塵、防水抗腐,并形成一層保護膜,避免磨損。
展廳里氤氳著乳香味。這種技法在匠人間世代相傳,至今還在使用。
古老又年輕,玩轉(zhuǎn)多種可能
雕版不一定都拓在紙上。展廳現(xiàn)場有一盆青稞粉和糌粑團,不是用來吃的,而是拓印“朵巴爾”用的。朵巴爾是藏族群眾制作供施替代物的木范。西藏民俗活動多已不用牲祭,而用糌粑制成動物形象作為象征。
掐一團糌粑揉軟搓圓,沾一點青稞粉避免粘連,在朵巴爾圖案上用力按壓——立體鮮活的圖案就此浮現(xiàn)。“感覺像做廣式月餅。”有體驗者笑著說。
一些雕版原為印章。在舊西藏,有封建領(lǐng)主用木印在平整的青稞面粉上蓋戳,以防偷盜;一旦戳記缺失,農(nóng)奴就會受罰。今天,這些符號不再是剝削和屈辱的印記,以純粹的美學價值面向世人。
不少觀眾體驗拓印。“用力要均勻,不要忽重忽輕。”展廳工作人員格桑曲珍從旁指導(dǎo),“到整體形象隱隱浮現(xiàn)、個別筆畫剛透過紙背時,就算拓好了。”
在文創(chuàng)區(qū),雕版被玩得“腦洞大開”。一組搶眼的提燈,燈面是矢量處理的拓片圖案,它帶手柄的木框正是西藏雕版的傳統(tǒng)形狀。手機殼、鑰匙扣、文化衫和帆布包也印刻上雕版圖案,連同親手完成的拓片一起,成為“帶得走”的“文物”。
“我來拉薩旅游,剛好碰到展覽開幕!”來自天津的游客鄭雅依說,“這些雕版和版畫圖案精致,充滿西藏的民族風情,參觀特別過癮。一些作品讓我想起楊柳青年畫,果然西藏和內(nèi)地的文化是相通的。”